女装大佬放过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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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支祁x降妖师(BL向)
第二章
全庭院的妖灵都以为谢长寻对闹别扭的无支祁不甚在意,他每天照常出门,降妖述职,吃喝玩乐。
实际上,他装模作样端出的轻松姿态下,那份心虚简直快要摁不住了。
恢复男装后,他起初对无支祁的冷战不甚理解,甚至怀揣放任的心态,想着这猴子大概是气闷自己骗他多时,等过些时日消了气,自己再去道个歉,这事便揭过去了。
但出于某种自己也道不明的心虚,他还是有意无意掐着时间与无支祁的作息错开,每天挂着一副淡定的面容在自己家提心吊胆做贼,也真过得不容易。
而这种苦闷在不久后立马达到顶峰。
————
那天,谢长寻接了任务前去降妖,那妖物周身燃着炙热逼人的烈焰,以升腾而起的热浪毫不留情地警告着接近的人,他嚣张跋扈,所到之处焚尽万物,草木成烬。
谢长寻面色冷肃,飞速奔跑在妖物周围,手中的一张张符咒迎着热浪激射而出,在它周身布下禁锢法阵,符纸携着劲风飞掠而去,然而大多还未等自燃符火,便被铺天烈火烧尽,更难以近身。
烈焰如浪卷来,舔过谢长寻闪躲不及的衣袖,火光顿时顺着蔓延而上,他急急一挥一甩袖,才借着劲风把火熄灭。
谢长寻面上冷沉,心里心疼想,亏了,这可是自己最喜欢的一件衣服。
妖物震天长啸里,烘烤天地的火焰铺天盖地而来,谢长寻不退反进,疾奔几步,甩出一张符咒,厉喝:“乌灵!”
符纸落地嘭然,烟雾腾起,乌灵抱着一团火焰,圆球般气鼓鼓地冲到妖物脚下,火焰膨胀,登时炸开,骤然飞溅的烈火让妖物略退几步,然而这属性相同的弱小攻击对妖物如同挠痒,它毫发无损地继续攻来。
而疏于培养,灵力尚幼的乌灵抖着一身被反攻得乱七八糟的羽毛哒哒哒跑回来,双眼泪汪汪。
谢长寻叹了口气,身形一刻未停,继续在火光冲天里祭出符箓,以阵法拖住妖物身形,然而并不是长久之计,这般消耗,先弹尽粮绝的肯定是他们。他不由自嘲地想,自己这趟未摸底的贸然探寻,真算是自作自受。
剩下的娴婵更是被妖物的火焰逼得连连败退,谢长寻便让她远离战圈。
谢长寻一边想着对策,摸向怀里的手一僵——符咒用完了。
阵法无继续加持,禁锢松动,妖物火焰大盛,作势欲扑,谢长寻忙拎起乌灵,疾步后退闪避,奈何妖物身形庞大,加上周身烈焰张狂,已让他避无可避。
就在这一刻,周身热浪忽地一散,一阵令浑身舒爽的水汽包裹而来,抚平了四肢百骸里因战斗与烘烤而起的沸腾与灼热。
谢长寻微微愣神,便见一个白色身影掠过身侧,直直攻向妖物,滔天巨浪如众星捧月,惊雷滚滚,吞噬日月。
正是很久不见,或是刻意不见的无支祁。
无支祁本就妖气强盛,又与谢长寻配合多年,历战无数,是众多妖灵里重点培养也最强大的妖灵,且属性克制这烈火妖物,他气势凛然,气拔山河,与妖物缠斗间渐占上风。
直到这漫天烈焰在无支祁的巨浪下化作零星碎火,流星般四散而下,整个天地的炙热也慢慢消散而去。
无支祁从余烬残烟里走出来,拭去颊边一抹血渍,金眸沉沉看了片刻谢长寻,终于吐出冷战多日后的第一句话。
“收妖。”
谢长寻无甚表情,点头上前。
实际差点被尴尬遏住呼吸——在没有他配合的情况下差点玩脱,形容狼狈,堂堂降妖师几欲战殁于妖魔之手。
还让这祖宗来替自己收拾残局。
可以,自己都办的什么事儿?
自从冷战后,无支祁一改之前的朝气爽朗,不太爱开口说话了,此时也是沉默地望着残烟。
娴婵瞄了瞄这大爷全天下欠他五百万金的面色,又看看欲盖弥彰扭头检查破烂衣服的谢长寻,作为庭院的情商担当,她算是咂摸出点不同寻常的气氛了,不由猫眼一亮,迸发出八卦之光。
娴婵戳了戳谢长寻:“大人……”
“作甚?”谢长寻貌不经心地望了她一眼,余光不由自主地掠过某位,心虚不由更盛了些。
娴婵低声八卦:“大人和大猴子怎么了?”
谢长寻想笑笑,动了动唇角却只扯出一个僵硬的表情,也不再勉强。
“先回去吧,此次情况特殊,我收拾下便去师叔那里汇报一趟。”
说完绷着正经八二的操心神色,转身开溜。
“站住。”
无支祁无甚情绪的声音传来。
谢长寻浑身一僵,转过身后又是风轻云淡:“怎么了,有什么回去再行讨论……”
他噤声了,因为无支祁向他走了过来,眸里有几分无奈,却擦身而过,留下一句:“跟我来。”
这是要杀人泄愤还是直接活埋?
谢长寻哑然片刻,颇为发愁,想了片刻还是破罐破摔地跟了上去。
算了,迟早是要解决的。
————
进城时已是黄昏,余晖笼城,金辉霞蔚。
无支祁在人群中隐去身形,默不作声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谢长寻在路过街头酒肆时,忙逃离尴尬气氛去买了一坛酒,老板显然与他熟识,笑着唠起来:“大人今天不在店里喝完再走吗?”
身后的无支祁闻言眉梢一挑,谢长寻就算没有回头,也知道近日来自己以加出任务为由晚回家的谎言被拆穿了。
他心里苦笑,想道今天真是背。
提着酒坛灌了一口,一舒浑身疲惫,谢长寻终于打破沉默:“你今天怎么来了?”
无支祁看了他一眼:“听你师姐提起你今天去探寻的地方,便想起那处蛰伏的妖物。”
他最近不是在生闷气吗,居然还关心自己动向呢,谢长寻讶然看他,却撞到无支祁也正皱眉看他,眸里有几分迟疑,见他望来,又不自然地偏过头。
谢长寻心中疑惑更深,既然无支祁愿意来救自己,那说明没有再责怪他,怎么还露出这副模样?
谢长寻:“你单独叫我来,是想说什么吗?”难道不是想解开那夜的矛盾吗?
无支祁闻言冷哼,挑眉不满地看他:“你没有什么要和本大爷说的吗?”
得了,该来的还是会来。
谢长寻识时务地诚恳道歉:“以前没有说清楚男扮女装这个事儿,我很抱歉,只是很多时候没机会说起。”
至于那夜不要脸的挑逗,他却没做任何解释。
因为事后他觉得自己纯属脑子秀逗,所以打死都不会开口做重提耻辱的自我检讨。
无支祁难得见他如此坦诚,面上冷色微微松动。
谢长寻继续端着认真检讨的态度:“我只是觉得你们妖对性别不甚在意,没想到你会因此生气,早知道便与你说明了,大家做勾肩搭背的好兄弟也不错,”他笑了笑,打趣道,“你不是一直把我当做你的小弟吗,这会儿倒是更符合了。”
谢长寻说得诚恳又合理,给无支祁铺的台阶简直快成通天大道,只等他随意挑个方向纡尊降贵地抬腿下来了。
谢长寻都觉得自己体贴又温柔。
无支祁却望着他明澈的笑眼陷入沉默。
他心里还是不太舒服,在无支祁看来,对性别不甚在意的态度只会放在妖身上,而当他日积夜累面对一开始的谢长寻,这个看起来轻软脆弱的人族让他开始在意男女之别,并以保护小弟的名义把她护在身后,虽然她同样强大得并不需要。
他这罕见的温柔专注在暗处慢慢滋生成长,也毫无防备地把它一点一点交出去,甘之如饴——直到知道他的真正性别。
他愤怒也自嘲,但他从自己未觉落空的心绪得知,这份真心,他收不回来了。
但如若没有男女之别,身边这个人族,永远只会把他当兄弟来看。
先前或许只隔着种族之别,如今人族的伦理纲常却在他们之间划开更远更深的天堑。
无法逾越。
谢长寻看着无支祁面色不定地陷入长久沉默,心里有些忐忑起来。
自己难道表现得还不够真挚吗?
谢长寻与无支祁相处多年,也知道他不是个心胸狭隘的人,并且此事无伤大雅,更不影响相处,怎么还这么难哄了?
两人走到庭院大门时,无支祁停了下来。
谢长寻叹了口气:“大王,你别生气了行吗,要我怎么补偿你都可以。如果你喜欢女装,我明天就穿回来。”
无支祁咳了咳,有些绷不住了,想来他的性子也不是如此:“……这倒不用,反正也无甚区别了。”
谢长寻看他脸色稍缓,便疲惫地打了个哈欠,心想这页算是翻过去了吧,于是走近拍了拍他的肩:“好了,祖宗,不气了。”
他的语气因困意而带上嘟囔的慵懒,有些低哑温柔,无支祁瞧了片刻,突然得逞地笑了:“你说什么补偿都可以?”
谢长寻打起精神准备和他讨价还价:“对。”总不可能让他以身相许,其他再难的要求,连拖带蒙总能混过去。
“那好,”无支祁微微挑起唇角,“明天开始,出门都带上本大爷。”
那不就是冷战以前的状态?谢长寻想也不想地答应了。
无支祁金眸里笑意渐深,继续要求:“作为你的妖灵,本大爷会一直保护你,而你,也要答应永远不可离开本大爷。”
他笑得一身疏阔恣意,如同往常,但几分霸道认真在他的笑眸里如沉星碎月,带上些莫名郑重意味,让谢长寻鬼使神差开口应道——
“好。”
无支祁满意地接过他手上的酒,似乎心情好了起来:“回家。”
谢长寻挠了挠头,似乎哪里不对?